閩縣話「東」、「燈」兩韻入聲字混讀的情況

東韻上入調(e̤k)讀為 øyˀ ( øy 逢唇鼻音, 我一般開口會大些, 讀為 oyˀ )
東韻下入調(áe̤k)讀為 ɔyˀ
燈韻上入調(ek)讀為 eiˀ
燈韻下入調(áik)讀為 aiˀ
閩縣話中, 兩韻入聲字, 一般混讀, 多數是拼唇音的字, 也有少數幾個非唇音的字
「北」屬東韻.  「北京」包括我身邊的老人在內, 都讀做 /peiˀ kiŋ/, 字典上的/pøyˀ kiŋ/反而很少聽到. 「北方」的「北」我卻讀回原韻, 但將之舒化, 讀做 /pøy uong/

「目」的話音屬東韻. 「目珠」、「目淚」等的「目」 一般都讀做/meiˀ/, 不讀做/moyˀ/. 只有在「目」單用或者做詞彙後字的時候, 我才會讀/moyˀ/

「默」屬燈韻.  「默」在「默寫」一詞中, 我讀做/meiˀ sia/. 而在宗徒名「多默(Thomas the Apostle)」, 我身邊的人又常讀做 /to moyˀ/.

「迫」屬燈韻.  這個字, 在我印象中, 週邊的人從來都讀東韻, 比如「迫害」都讀做/p‘øyˀ hɑi/, 壓迫讀做 /aˀ pʰɔy/.

「伯」的文音屬燈韻. 這個字基本只在「阿拉伯」一詞中出現, 讀做 /a laˀ pɔyˀ/
這兩個韻入聲字的混讀情況在我父母口中也有發生. 但是情況不一. 我母親基本都是唇音的入聲字會混讀, 非唇音的字基本不混讀. 而我父親是某些唇音的字不混讀, 比如「默寫」, 但非唇音的字卻有混讀. 比如「盝(le̤k, 撈取)」, 他從來都是說成 lek, 而我跟我媽則都說成 le̤k.
我的情況和我父母都不同, 但比較接近我母親, 凡我母親有混讀的唇音字, 我都混讀, 她不混讀的唇音字, 我也不混. 但是非唇音字, 我一般會把「或」和「惑」讀為/heiˀ/, 我母親這類非唇音字絕不混讀, 我父親這兩個字也都讀東韻/øyˀ/.

從我舉的例子來看, 大致是這樣混讀規律:
東韻入聲字做詞彙前字的時候, 混入燈韻, 讀做/eiˀ/. 做詞彙後字的時候, 則保留原韻讀音
燈韻入聲字做詞彙後字的時候, 混入東韻, 讀做/øyˀ/或/ɔyˀ/. 做詞彙前字的時候, 則保留原韻讀音


當然, 不是所有的唇音東燈韻的字都有這樣的混讀情況. 比如 「拔」的話音屬於燈韻, 唇音字, 我就從來沒有將之讀為東韻.

不知其他縣邑是否也有這樣的情況
最愛還是閩東語(Eastern Ming Language)..., 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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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为什么只限于入声尾的字发生这样的变化,鼻音尾却没有?
Three C's define me: Chinese by birth; Canadian by choice; Christian by grace.
有的. 但是情況有異.
比如'猛', 是燈韻字, 我從來都讀東韻, 沒讀燈韻.

八音裡面, 朋, 鵬, 硼, 楞四字既收在東韻, 也收在燈韻. 王昇魁在他的'四百多年來福州話文白異讀的變遷'中, 認為東韻讀音是話音, 燈韻讀音是文音.

在坵塍縣志裡面, eiŋ 韻下面沒有收 朋, 鵬, 棚, 硼, 卻在 øyŋ 韻下面有這四個字, 屏南縣志裡面,  eiŋ 韻下面也沒有收 朋, 棚, 卻在 œŋ 韻下面有這兩個字(同音字表收字較少, 故沒有'鵬', '硼'二字, 可以推斷出, 屏南話的這兩個字也是讀東韻). 可見這四個字在府西北話裡面已經完全歸入東韻. 坵塍縣志裡面, øykˀ 韻還有收一個上入的'促(cháe̤k)', 而在姚乙的歌曲'出人頭地'裡面, 這個字被唱做 tseikˀ. 可見坵塍話也有類似的情況.

以我看來, 朋, 鵬, 硼讀東燈韻都收, 並非話文異讀, 可能是這些字竄韻之後同燈韻共存且被廣泛接受, 所以八音同收兩種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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