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方言和福建方言志的编写[c]

作者點名或不點名的批評了某些縣志的方言卷. 也難怪作者有這樣的思想, 福建絕大多數縣志的方言卷才編得比較有內容, 都有同音字表, 基本收詞都能在一千以上. 作者會同林寒生所編的周寧縣志方言卷就是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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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方言和福建方言志的编写    游文良       


  福建方言是我国汉语方言中内部分歧最大,语音现象最复杂的一部分。根据调查资料,福建境内的方言除客家话作为全国汉语方言中单独的一支外,可统称为“闽方言”;下分闽南话、闽东话、闽北话三个次方言。其实,这还只是个粗略的分法。象莆仙话、闽中话,都还很有特色,若把它们跟闽南话等并列为闽方言下面的五个次方言,也并非没有理由。在闽方言的次方言间(包括莆仙话、闽中话)差异也很大,彼此都不能通话。即使是一个次方言内部如闽东话中的福州话和福安话,它们的差异也几乎达到了不能通话的地步。此外,福建境内还有不少“方言岛”,如长乐洋屿和南平城关的“北方方言岛”,宁德碗窑、霞浦三沙、福鼎沙埕的“闽南话方言岛”等。这些“方言岛”的方言与当地的主要方言又是千差万别,这些也使福建境内的方言更加复杂化了。
  闽方言分布的范围相当广阔,除本省外,广东的潮汕地区、海南地区、雷州半岛、浙江的温州地区、舟山群岛及台湾省都是闽方言分布的地方。此外,菲律宾、新加坡、印尼、泰国、马来亚等国的几百万华侨和华裔,至今仍以闽方言为“母语”。估计,国内外说闽方言的约有四千万人。
  闽方言的历史也相当悠久。象“轻唇归重唇”、“舌上归舌头”以及入声字带一P、一T、一K塞音尾等上古汉语和中古汉语的重要特点都在闽方言中保存下来,为后人研究汉语发展史提供了活的化石。这些,不仅证明了闽方言历史的久远,而且表明了研究闽方言的重要意义。
  闽方言的上述特点,引起了国内外人士的重视。闽方言的研究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早期出现的是一批方言韵书,如福州的《戚林八音》,泉州的《汇音妙悟》,漳州的《雅俗通十五音》,建瓯的《建州八音》等;还有外国传教士编了几部闽方言字典。近几十年,有卢戆章的《中华新字漳泉语通俗教科书》,厦语社的《厦语入门》,罗常培的《厦门音系》,陶燠民的《闽音研究》等书问世。解放后,闽方言的研究向前推进了一大步,1956至1962年,以厦门大学和福建师院语言教师为主力,编写了《福建汉语方言概况》(讨论稿),对福建方言研究作了比较全面的论述;近年来,美国著名汉学家罗杰瑞也对闽方言作了多方面的研究,发表了一些重要研究成果的文章。
 

  由于福建方言在国内外受到了人们的重视,不少语言学界的同行在关心福建方言志的编写工作,盼望福建方言志早日问世。在省地方志编委会的领导和支持下,省方言志编写组已于今年二月正式成立,并已着手编写二十五万字和八十万字的两种不同版本的福建省方言志。同时,还成立了福建省方言志指导小组,负责市,县方言志编写工作的指导、咨询和市、县方言志的审稿等工作。
  方言志指导小组认为,鉴于福建方言的复杂性和它在国内外的重要地位,要求各市、县志中都应有“方言志”,这一部分内容并争取印成单行本,为我省保存一分完整的方言资料,也为国内外语言学者提供一分完整的研究福建方言的基础资料。因此,编写本省各级的方言志既是各级地方志编委会不容忽视的任务,又是我省语言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人们正盼望着我省的方志工作者同语言工作者通力合作,克服困难,来完成这项颇为浩大的文字工程任务。 


    方言志是社会主义新方志的组成部分,因此,编写方言志必须体现志书的特点,必须遵循编写志书的基本原则;但是,方言志又具有较强的专业性,因此,编写方言志不应忽视方言本身的特点,又应遵循调查、描写方言、归纳方言规律的一些基本原则和方法。要编好一部方言志,笔者以为要注意如下一些基本原则:
  (一)要用新观点、新方法、新材料来反映时代的特点。编写方言志除了应遵循一般志书所强调的“三新”外,还应遵循方言志本身所特有的“三新”。如过去人们把汉语方言分为八类,福建境内有三类(闽南方言、闽北方言、客家方言)。现在,多数学者认为,除了客家方言仍作为汉语方言的一类之外,福建境内其他方言(除少数北方方言岛的方言外)均统称为闽方言;而闽东方言、闽南方言等都是闽方言之下的次方言。笔者以为,编写福建方言志,应采用后者的新观点,而不宜沿用前者的旧看法。又如旧方言志的注音有用“直音法”的,有用“反切法”的;还有用汉字来代表声、韵母等。这些,都是受历史条件的限制。当时,采用这些方法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今天的方言志仍沿用这些旧方法来编写,那显然是不科学的。再说资料问题,新方言志要反映的是当代汉语方言的新资料,而不是历史上的资料。新编的湖北省《松滋县志》中的方言志部分的语音材料,“主要摭挦于赵元任、丁声树二氏于1932年出版的《湖北方言调查报告》”,这显然是不符合 “三新”的要求。赵、丁二氏调查的材料距今五十几年,作为方言的历史资料,无疑是很珍贵的,但用它来代表今天的方言,读者难免有些不放心,谁敢保证50年来松滋县的方音一点儿没有变呢?
  (二)要有全局观点,要反映出地方特色。“全局观点”就是立足点要高,要能反映全貌。所谓“地方特色”就是要突出本地所特有的材料。如要写我省福安县的方言志,首先要了解福安话是属于闽方言中的闽东方言这一支,还得了解福安话跟作为闽东方言的代表点的福州话的亲疏情况,还应了解福安话在闽东方言的北片具有代表性。这样,编者就能站在应有的高度上去收集有关材料,编写时才能做到心中有数,取舍得当。我们这样讲并不意味着要求编者去详细罗列那些跟福州话乃至于宁德话、周宁话等的对比材料(不过,少数必要的对比也不应排除),而是要求编者能在反映福安话全貌的基础上,在落笔的详略,材料的取舍上注意到上述提到的一些问题。
  最近笔者阅读了二十几部新编的县志中的方言志,觉得能反映当地方言全貌的是少数。突出的缺点是材料单薄,有的连最基本同音字表都没有列出来,词汇内容更少,如《松滋县志》列了101个单词,《萧山县志》列了126个单词,《玉山县志》列了203个单词,其他如通城、渭南、武乡等县志也只有三、四百个单词。语法材料中只有少数县志中有整编故事记音和有特色的语法例句。大部分的县志语法材料比词汇材料更贫乏,这样的方言志是很难反映出本地方言的全貌,也很难反映出它的特色。
  (三)科学性和通俗性的统一。方言志不同于方言调查报告。有的方言志整编用的都是音韵学、语言学的专门术语,语言、词汇、语法各部分有描写,有比较 (特别是语言跟中古语的比较,跟普通话的比较等),还有长篇的论述。显然,这是把方言志写成了方言调查报告。笔者以为,方言志应注意通俗性,音韵学、语言学上太深僻的术语能不用的应尽量不用,非用不可的也应适当加注。方言志以反映当代本地方言材料为主。注意“述而不议”。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如确有变化的 (如宁德语-m、-n、-p、-t收尾的演变),当然应该写进方言志中,也可以作必要的历史比较;但无需千篇一律地跟中古音作比较。方言志的编者应努力编出能让大多数人看得懂的方言志。当然,通俗性又应该不违背科学性。有人主张用拼音方案给方言注音,似乎是注意了通俗性,但却违背了科学性。我们知道,拼音方案是专给北京音注音的,拿来给方言注音,自然有很多不合适之处,修修补补也许能凑合着用,但毕竟是“凑合”的,免不了存在着不科学,不准确的地方。笔者以为,在编写方言志中,通俗性与科学性二者不能得兼时,通俗性应服从科学性,不应强调了通俗性而违背了科学性。


  怎样编写方言志,这不是几句话能讲清的问题,笔者在这里只能就有关编写方言志的几个重要问题谈一些自己的意见。
  (一)今天,方言学已经发展成为一门专门的学科,语言学者已经研究出一套调查、记录、分析、整理方言的科学方法;编写方言志应该运用这套科学的方法去求得准确的方言资料,以及从而求得符合实际的规律。因此,方言志的编者必须具备方言调查的基本功,必须有熟练的记音、辨音、审音的能力,最好要在内行人的指导下工作;否则,记音一错,材料、规律的准确性都成问题。有些地方的方言志编者大概就是缺乏上述的基本功,因而编出来的方言志内容上的差错不少。
  (二)方言志的格式与内容问题。方言志的内容决定它的形式。福建方言内部差异大,关系也较复杂,不应也无法规定一个统一的编写格式和一致的内容要求。笔者以为,应该让编者在遵循基本原则的基础上编出自己的特色来。根据福建方言的实际情况,省方言志指导小组建议把我省市、县方言志分成三类:第一类是一种方言(如客家话)的代表点、闽方言下面的次方言(包括莆仙话、闽中话)的代表点以及次方言内部分歧较大的片的代表点(如闽东话的北片代表点福安话)。这一类方言志要求能反映本地方言语音、词汇、语法的全貌。第二类是次方言内部与第一类的代表点差异较大的市、县方言,这一类原则上也应反映其全貌,但与代表点相同的内容可以略写。第三类是除第一、第二类外的其他各市、县方言,这一类要求重点突出与代表点不同的内容,与代表点相同的内容应尽可能略写。但不管是哪一类的方言志,至少都应具备如下一些基本内容:1、本地方言概况,2、声、韵、调、同音字表,3、连读音变,4、词汇分类表,5、语法例句及一篇故事的记音,6、内部差异。一个县如有两种以上不同的方言或次方言,(如霞浦县有霞浦话、闽南话)、一般应重点反映政府所在地的方言或本县影响最大的那个方言,其他方言可以扼要地介绍一下它的概貌。
  (三)关于注音问题。如上所述,方言志用汉语拼音方案,反切、直音法等注音都是不科学的;那么,专门设计一套符号给自己的方言志注音好不好呢?笔者以为,未必好。采用新设计的符号注音的缺点是:很难达到科学、实用的程度,广大读者要从头学习、熟悉它,费时费力,不便于统一比较,排版印刷也存在一定的困难。因此,我们主张方言志一律用国际音标注音,尽管现在熟悉国际音标的人还是少数,但它的突出优点是科学、准确、方便;也便于语言工作者使用方言志资料;现在,念过英语、念过语言学的人,多少都接触过一些国际音标,若联系本地方言,略作努力,要读懂用国际音标注音的方言志并不是很难的事。因此,权衡利弊,笔者以为,方言志以采用国际音标注音为宜。(注音方法,还应多讨论——编者注。)
  (四)方言志中怎样使用语言学术语问题。笔者以为,新方言志中不使用语言学术语是不可能的,但要选用那些现代常用的,准确的,人们比较熟悉的术语,应该尽量避免使用那些生僻的,容易发生歧义的术语。如有人在方言志中沿用旧韵书把声母叫做字母,这显然是不妥的。我们知道,现在“字母”一般是指某一语音以拼音文字(或注音)的符号系统,而不是指声母。
  (五)方言志的归属问题。方言是语言的地方变体,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把方言志作为市、县志中社会志的一部分是合适的,不少新编的市、县志也正是这样处理的。但是,象福建省的福州、厦门、莆田、建瓯等市、县的方言志,估计它的篇幅会较大,内容也会较丰富,笔者以为,让它独立成卷(与社会志等并列)也是可以的。但是,不是代表点的,篇幅较小的方言志,还是作为社会志的一部分为宜。有人主张把方言志归到文化志(见《史志文萃》1986年第2期《县志 <文化志>琐议》),这显然是不合适的。我们知道,文化是上层建筑,是有阶级性的;而语言(包括它的地方变体的方言)是一视同仁地为社会各阶级服务,是没有阶级性的;它既非上层建筑,也非基础。笔者以为,不应该把这种特殊的社会现象看作是“文化”的一部分。还有的新编县志把方言志归到“风俗卷”中,这也是不合适的。附带说一下,有的方言志中收入了一些故事、传说、歌谣、谚语等,这些,作为标音材料是合适的,因为它们在长期的民间流传中吸收了大量的方言词语和方言语法结构;但如果把它作为方言志的一个部分是值得商榷的,因为这些毕竟是属于民间文学的内容。
最愛還是閩東語(Eastern Ming Language)..., 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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