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個人同意罗杰瑞的觀點,认为那就是“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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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古部分流音塞化的理论看,这个说法是很可以成立的。

根据郑张的构拟,“嬾”(即懒字的本字)大致可以说是:

raanʔ-->lan/ ldan--> dan--> duan-->tuăⁿ (来母由上古r到中古l之后l塞化变成)或

raanʔ-->rdaan'-->dan-->duan-->tuăⁿ (上古r在前冠音作用下直接塞化,不经历r-->l)

raanʔ 本来更古的形式应该是graanʔ<ɦgraanq<ɦkraanq<kraanq(懒,依郑张说,其《集韵》又体从阑音,间接从柬音,知造字之初为清声母)。

这类由辅音(下面以大写C表示)+ 流音垫音r/l(上古分别为来母、以母,此两辅音常有交替,故在郑张体系中,用大写L统指上古流音r/l)的CL式复声母在汉藏语中常见的变化有六种(郑张2003:132),如下:

A. Cal-;
B. Cj/ɣ-;
C. C- [以上三种系保留C而失去r/l者];
D. l-含l-擦化成为ɬ,ɮ和j;
E. l-塞化 CL’>T(T表示t, th, d等一系);
F. l-咝音化Cs>Ts-,最终变成擦音[以上两种是由l主导的]

懒的变化应属E类。理论上可以变入定母d的有gl'/gr'、Gl/ʔl, Gr/ʔr、pl'/pr'等(郑张2003:137)。这种流音的塞化据潘悟云认为是和持阻时间变短,流音变成闪音有关。郑张则认为是前冠音的影响。

以“赖”为声符的字,同样经历这一变化的还有“獭”“癞”等。 獭,广韵他鎋切,上古在来母r,月韵一等ad,郑张拟hr'aad,r'表示流音r有塞化倾向。今国音獭作taa, 潮语作thuah. 癞,广韵盧达切,郑张拟作raad,今国音作lay, 潮州音文读năi, 白读作thái, 麻风病潮语叫“癞瘑”thái-ko. 这个th明显也是r塞化变来的。

不过确实上述很多古流音塞化形成的舌头音字多为阴调(如癞獭),这可能表明其声母在阴阳调尚未分化之前已经清化,即已经完成由ld->d->t的变化,所以后面的声调分化没有再依照浊母读入阳调。而仍然读阳调的字如懒,则可能是其清化过程在分化阴阳调之后才完成。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

亲属语的一些证据可以表明阳调字同样可以有流音塞花的出现,比如湖北通城大坪话“六“字读diuʔ,“列”字读deʔ,两字均属阳调。罗常培《临川音系》记来母细音读t,有人如ld(驴:ti/ldi, 阳平)。藏文gru(肘):珞巴语du也是类似的现象(参郑张2003:134)。然则懒字读在阳韵仍然是可以接受的。

现代漳泉闽南语的l也是处于塞化中的流音。

回復 #12 輶轩使者 的帖子

将来是会演变成l还是d?

回復 #13 浊音dz 的帖子

塞化流音的演变,一般是向着塞音的方向变化,d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如果由于外来影响而导致反方向演化,也不是不可能,比如潮州话的ld在广东省的语言环境下就恢复为边音l了。[潮语曾有塞化流音可从一些语言痕迹看出,比如印尼语的duit借入潮语为“镭”lui阴平,表示钱的意思,从这个借词看,早期的潮语的l是接近d的塞化流音,因此才有此d-l对译。但现在读音上潮语的l已经基本是国语粤语的l,而和闽南的ld不一样了。] 如今国语发音势大,闽南的ld变回l的可能性并非没有的。

对了,提供多三个类似“懒”tuăⁿ的潮音为t阳调的例子:

尔(?) 在闽南为liāⁿ或niā, 在潮语则是tiāⁿ, 如:我乃有两角银尔uá nĕ ŭ nŏⁿ-kak ngêung tiāⁿ.

鹿 潮音te̍k, 不知道闽南音为何?(我记得鹿字在闽南文音是lo̍k, 但不知道是否有白读音?潮语鹿的文音应该也是lo̍k,但极少听到,基本都是te̍k一统天下)

隶  潮音 tĭ, 不知闽南音如何?"奴隶" , 潮语读nôu-tĭ.


[ 本帖最後由 輶轩使者 於 2007-10-5 03:09 編輯 ]
未聽過“鹿”字的閩南白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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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等地如何?不会“鹿”这个te̍k读音只是Teochew特有罢?

“隶”呢?
我記得趙元任的語言問題有提過隸的發音.
好像說胡適(忘了是不是這個人)老家還是把隸讀ti去聲

回復 #16 輶轩使者 的帖子

I have never heard any other pronunciation for 鹿 in Taiwan, but dictionaries published here also show "la̍k". In my 潮汕十八音字典 by 楊揚發, it also shows the pronunciation of "tio̍k". The finals of -iok and -ek are very often two different types of pronunciations in Minnan too. So it makes sense to have both "te̍k" and "tio̍k" in Chaosha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 and t are also interesting as the have the same place of articulation. The assimilation for modern Minnan with -t words followed by "á" is always l- now. But it did not seem to be always assimilated in Douglas' time if you spend more time reading his dictionary.

Tim
Lô Chín-Khun

回復 #18 timluo 的帖子

很多的潮汕ek在海丰是iok,比如“叔”,潮汕chek,海丰chiok.

Tim你说的杨扬发字典,是汕大出版社2001年版那本是罢?那里的“鹿”字读音tio̍k是在512页雍韵,和“笛”字一起,上面注明了是〈海  diog8〉,说明这个读法是海丰话,而海丰话和陆丰话狭义上是不算入潮州话的(广义上同属粤东闽语或曰大潮汕话)。其349页所收“鹿”字的dêg8(按即te̍k)发音才是无附加腔调的通用潮州话发音。

[ 本帖最後由 輶轩使者 於 2007-10-5 17:12 編輯 ]
You are right. That was the book.

Tim
Lô Chín-Khun